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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章 (第4/4页)
狂先别发火。
“我说的是裙子跟鞋子。光是那件丝裙,就价值万金,够养咱们四、五年。”糟糕,他的眼睛移不开!
传说西川织署曾取百鸟羽,夹入彩丝织了两件丝裙,行走时裙波荡漾,能变化出不同颜色;白昼日光下看是一色,夜里灯影下看又是另一色。
织署又取百兽毛,夹入彩绢绣了两双鞋,鞋面上清楚地绣出百兽姿态。
“当初,皇上的爱妃买去一裙一鞋,另外的一裙一鞋,却下落成谜。原来,都让方家买了。”秦不换恍然大悟。
秋意摇头,神态颇为自豪。这群人讨厌得很,但看在这人长得这么俊俏,她勉为其难地回答:“不,这裙鞋根本没卖。”
秦不换挑眉,更感兴趣。
“没卖?”
“西川织署也属于浣纱城产业,织工们当初做这衣裙,就是为了献给小姐,被买去的是试作品,可比不上小姐穿的。”春步答腔。
舞衣摇头,轻声制止。“春步,别胡说。”这要传出去,可是藐视皇家的大罪啊!
秦不换笑得更迷人,是知道浣纱城富庶,可他没想到,竟是富庶到这等地步。光是方舞衣的一条丝裙,就教他心头狂跳,比看见金山银山更兴奋。
看来,楚狂跟方舞衣成亲后,黑衫军绝对是吃香喝辣,衣食无虞,再也不用担心会饿肚子。
趁着讨论衣裙的时候,织姨奔进大厅,把鹰帐的帐主踹下枕头,谨慎地抱起枕头,无限怜惜地又拍又吹,还泄愤地踹了半梦半醒的鹰帐帐主一脚。
“这织锦枕连舞衣都舍不得用,你竟拿来睡!”她气呼呼地说道,又补上一脚。
鹰帐帐主迷迷糊糊,又挨了一脚,坐在原地困惑地揉着头,接着不敌周公召唤,两手一摊,大剌刺地倒回地上,如雷般的鼾声再度响起。
舞衣没能去阻止织姨的“暴行”她的视线被楚狂锁住,像被冻在原地似的,丝毫动弹不得。搁在丝裙上的小手,此刻捏得更紧。
楚狂看着她,严酷的五官上看不出表情。他是天生的领袖,不怒而威,连沈默也能让人震慑。
厅口厅内的人都安静下来,不约而同地望着他。沈默更浓重了些,众人连呼吸都不敢用力,静得连细针落地也听得见。
半晌之后,低沈浑厚的嗓音才响起。
“你是方舞衣。”他问,视线仍没移开。
“我是。”她点头,在他毫不掩饰的注视下,只觉得粉颊烫红。
“方肆呢?”
“家兄两旬前去世了。”她垂下头,露出袄子下些许粉嫩的颈项,刻意痹篇他的注视。
她可以面对任何人,甚至面对当今皇上,都能面不改色。但在他的目光下,冷静烟消云散,她只觉得心儿怦怦乱跳,紧张极了。
剃锐的剑眉扬起,猎鹰般的视线由她的钿翠,扫视到衣袄、丝裙,跟那双百兽鞋。黑眸深处,闪过一抹光亮。
“丧家能穿得这么华丽?”他问道,神色不动。
雪姨踏入大厅,面对众人,主动说明。
“城主病危时交代,死后不许丧禁,最好能拖延到黑衫军抵达,免得这段时间里,惹来盗匪垂涎。”她解释道。
“也是,以刚刚的情况看来,我们若没有及时赶到,浣纱城的情况堪虑。”秦不换插嘴,从袖子里取出摺扇,慢条斯理地扇着,一双桃花眼望着舞衣。
春步张开嘴,想为浣纱城说几句话,却看见舞衣轻轻摇头,示意她噤声。她嘟起唇,咽下满腹牢騒,小脸皱成一团,站在一旁生闷气。
舞衣敛裙,弯腰福身,模样温驯有礼,低垂的眼儿却闪着些许笑意。“舞衣代表浣纱城民,谢过楚将军与诸位搭救。”
清脆的声音传进男人们的耳里,让他们如沐春风,嘴角含笑。被一个绝代美人福身谢恩,自然令人心情愉快。
楚狂是唯一没有微笑的人,打从舞衣出现,他就面无表情,只有从松开的浓眉,猜得出他并非心情恶劣。
“我一旬前才收到锦盒。”
“锦盒是两个月前,家兄仍在世时就派人送出去了。楚将军形踪飘忽,花了不少时间寻找,锦盒送达得有些迟。”舞衣说道,抬头看向他。这回,她鼓起勇气迎视他,晶亮的秋水瞳眸注视着幽暗深邃的黑眸。
“你知道锦盒内信笺的内容?”他问道,语气平淡。
舞衣点头。
角落有人影站出来,赫然是喜姨。她冷着一张脸,将舞衣往身后拉。
“那张信笺只是方肆病危前的胡言乱语。”她冷声说道,还将舞衣往后推,彷佛一靠近楚狂,就会被染上什么怪病。
楚狂不动声色,甚至连眉头都没扬起。屋内的男人们却脸色一沈,霍地站起,沈默地瞪视喜姨,屋内的气氛转为紧绷,让人吓得渗出冷汗。
“意思是,这是个玩笑?”楚狂淡漠地问,视线越过喜姨,看向舞衣。
舞衣想摇头,但喜姨捏着她的下颚,不让她动弹。她还没张口,一旁的雪姨已先踏出来打圆场。
“信笺上所说的事属实。只是,兹事体大,楚将军远道而来,又经历一场战役,想必是累了。不如先休息一宿,信笺上的事,我们慢慢再商谈。”雪姨微笑道,望着神色逐渐放松的男人们。
连日奔波,温暖的床铺对他们来说,是一项难以拒绝的诱惑。男人们在心里用力点头,对楚狂投以渴望的目光。
他的视线越过喜姨,看向舞衣,黑眸深处闪烁着神秘的光亮。
半晌之后,楚狂才开口。
“好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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