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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一章天生光头难自弃  (第1/2页)
    第一章 天生光头难自弃    月亮照光头。    他头上氤氲着雾气,带点青灰色,不知是他的光头反照月亮的颜色,还是月亮反照他光头的颜色。    他今天早上起来,看见萧剑僧毕恭毕敬的跟他说:    “大将军,你娘找你说话。”    凌落石清楚的记得,当时心里还啐了一声:见鬼了,娘已死了四十一年了,她临死最后一句话说:    “石头儿,你作孽多了,害娘不能抱孙儿就去了,我死了之后,先埋三一,你要把娘拖出来鞭尸三百,挫骨扬灰,才可以减少我生你下来所作的罪孽。”    娘已死了,早已死了。她死的时候,我还没当成大将军。假如她知道我终于当成了威震八方的大将军,她是不会说这种话了。    不管如何,大将军还是记得自己跟萧剑僧走,走了几座拱门,一座比一座小,到后来,要弯腰才进得去。    到了最后一座,简直是要爬进去了。    然后他才见到了他的娘:那也许是他的娘,也许不是。她有一半是娘,有一半已给煮烂了,看去有点像李阁下,也有点像唐大宗。反正,那是给自己烹腌了的部下。    他蓦地惊醒过来。    原来才子丑之际。夜兀自漫长。    他在梦中。    原来是梦。    之后他也不摆在心里,又睡着了。    然后他看见一个人,腿踝骨上锁链拖着一块红色的巨石。    这人正在用一把斧头狠狠地切割着自己的尾巴,血花四溅,血rou横飞。    空中飞绕着许多丰臀垂乳的女子,怪兽异禽负载着满空游走的青面神人,每一个人的手指都在戳指着一个斫尾巴的人。    仔细看去原来正在狠命的斫戳尾巴的人,原来竟是自己,只不过,少了一只眼睛,一只耳朵,半爿脸。    凌落石再度惊醒。    惊醒后好一会,还感觉到自己尾巴的痛。    可是他并没有尾巴。    他是人,当然没有尾巴。    他定过神来,决心再睡。    ──一个作恶多端的人,想要跨在他人的肝脑鲜血上好好看活下去,一定得要吃得好、睡得好才行。    “平生不作亏心事,半夜敲门也不惊”其实,就算“平生作尽亏心事”夜半敲门更不许惊。    一惊,先害了自己。这世间不一定有报应,而且,报应要来也总是来,自己提心吊胆过一辈子,先就不值了。    他照睡不误。    这一会,他梦到小孩。    他抱着小孩,逗弄着。    小孩的样子很像他。    一定是他的小孩。    小孩笑的样子很可爱,小小的牙齿居然很白很白,额角很高广,笑眼像佛陀。    大将军逗弄着的时候,忽然,也不知怎的,一失手,孩子就掉了下去。    一直往下掉。    掉入井里。    井很深。    很深。    井边有一棵树。    老树。    忽然,老树炸了开来,树枝树桠,尽皆断落,涌出了大量的鲜血,还有小孩的四肢:脚、手、头…    大将军痛心疾首的往下望:    他望定了那口井:    深深深深的    井    他这样往下凝望的时候,身心也几乎要掉落井底里了…    幸好,这时候,他就醒过来了。    他回想着这三个梦,像啃花生一般的咀嚼这三个梦,得出一个结论:    这决不会是一个好兆头。    一直以来,神明都很照顾他,要不然,鬼魅也会依附着他,他既然梦到这些,当中一定蕴含了什么警示。可惜这里面所含蕴的天机,他一时尚未能憬悟,但已唤起了他的惕惧。    所以他下定决心:    一,今天要杀掉冷血。    二,今晚要找于一鞭谈判。    “大道如天,各行一边”的于一鞭和他的军队,就驻扎在落山矶。    在危城中,论官位,惊怖大将军凌落石要比于一鞭高。    可是,真正边防的军力调动,却掌握在于一鞭手中。    当时朝廷是不信任地方军力,有意削弱,以维持“强干弱枝”、避免“起事谋反”的局面,所以,就算在危城这等偏远边塞要地,必须驻屯乡兵,也得要:一,派遣信任的官员主掌大局,像凌落石就是蔡丞相亲自圈选的大员;二,以策安全,另遣心腹的高级将领调度兵权,如于一鞭,就是天子亲自下令驻扎危城的。    所以,凌落石虽然掌管危城一切生杀大权,但在军权方面,若无于一鞭印鉴,不能贸然调度,而在颁令编制的文案上,亦受都监张判的牵制,他们的权力,是讲求平衡且互相制约。    不过,以大将军的yin威声势,不但私下练有精兵,而且身兼绿林道上“朝天山庄”庄主、黑道上“天朝门”门主,以及江湖道上“大连盟”总盟主,向来在方圆五百里以内,都无人敢稍有拂逆。    都监张判虽与之行事方式不同,但也不敢公开为异。于一鞭为人刚猛,手握重兵,大将军知道他是天子门生,不去惹他,他也很少招惹是非。    现在却没有办法了。    大将军已感觉到危机。    于是他去找于一鞭。    大将军:“老于,我跟你是老朋友了。”    于一鞭:“是啊,有二十五年的交情了。”    大将军:“交情倒不在长短,而在于相知。这么多年来,我可有让你为难过?委屈过?”    干一鞭:“有。”    大将军:“…你!”    于一鞭:“你一向霸气,你做了令人为难、委曲的事,你自己也不见得觉察出来。承蒙你特别照顾,比起其他的人,你已经特别厚待我,至少,我没有受到太大来的为难、太大的委曲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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