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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  		第三十九章情深似海  (第7/7页)
刀。    可是他还有手。    手是苍白的。    他身子一闪,苍白的手突然向剑上抓了过去。    他似乎已忘了自己这双手是血rou,不是钢铁,似已忘了自己手里没有刀。这是不是因为他感觉中,他的手已和他的刀永远结成一体?    这是不是因为他根本没有空着手的习惯?    剑上淬着剧毒,只要他的手被划破一点,他就要倒下去。    王大洪的剑没有变招。他当然不肯变招。他希望傅红雪能抓住他的剑,抓得越用力越好。    真正的聪明人,永远不会将别人当做呆子。    将别人当做呆子的人,到最后总是往往会发现,真正的呆子不是别人,是自己。    王大洪觉得傅红雪实在是个呆子。    除了呆子之外,还有谁会用自己的手去抓一柄淬过毒的利剑!这也许只因为他受的刺激大,所以脑袋里已出了毛病。    王大洪几乎已快笑出来,因为这本来就是一瞬间发生的事。    他也知道自己这一剑招式已用老,速度已慢了下来。    这一剑既没有刺中对方,本就应该早已变招的。    现在他只等着傅红雪的手抓上来。    就在这时,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,苍自的手已打在他黝黑的脸上。    在最后的一刹那间,傅红雪的招式竟突然变了,变得真快,快得无法思议。他只觉得眼前突然变成一片黑暗,头脑中突然一阵晕眩,什么事都已感觉不到。    等他再清醒时,才发现自己竟已倒在墙角,鼻子里还在流HH义着血,脸上就像是尖针在刺着,左边的颧骨已碎裂,鼻梁的位置已改变。    他能抬起头来时,才发现自己手里的剑,已到了傅红雪手上。    傅红雪凝视着这柄剑,过了很久,才转向他,冷冷道:"这柄剑不是你的?"王大洪摇摇头。    傅红雪道:"你用的本是长剑。"    王大洪又点点头。    用长剑的人突然改用短剑,出手固然更快,但力量和部位都无法拿捏得很准了。    这点他自己也很明白。    傅红雪道:"这柄剑也是那个人给你的?"    王大洪点点头。    傅红雪忽然将剑抛在脚下,道:"你若想再试一次,不妨将这柄剑再拿回去。"王大洪又摇摇头,连看都不敢再看这柄剑一眼。    他的勇气似已完全崩溃。    傅红雪冷冷道:"你为什么不愿再试?现在我手里还是没有刀,还只不过是个可怜的跛子。"王大洪道:"你不是。'他忽然长长叹息,道:"你也不是呆子。"将别人当做呆子的人,到最后往往会发现真正的呆子并不是别人,而是自己。这点他现在也终于明白。    傅红雪道:"现在你已肯说出那个人是谁?"    王大洪突又长叹,道:"就算我说出来,也没有用的。"傅红雪道:"为什么?"    王大洪道:"因为你绝不相信。"    傅红雪道:"我相信。"    王大洪迟疑着,道:"我能不能相信你呢?你真的肯放我走?"傅红雪道:"我已说过一次。"    有些人说的话,一次就已足够。    王大洪终于松了口气,道:"那个人本是你的朋友,你的行踪,没有人比他知道得清楚。"傅红雪突然握紧了双拳,似已隐隐猜出这个人是谁了。    他没有朋友。    在这世界上,也许只有一个人能够勉强算是他的朋友,因为他已感觉到一种被朋友出卖的愤怒和痛苦。    但他却还是不愿相信,不忍相信,所以他还是忍不住要问。    "这个人姓什么?"    王大洪道:"他姓…"突然间,刀光一闪。    只一闪,比电光还快的一闪,然后所有的声音都突然停顿。    "他姓…"    王大洪永远也不能说出这个人姓什么了,他也已用不着再说。这柄短刀已说明了一切。    刀光一闪,一柄短刀插上了李马虎的手腕。    刀光一闪,一柄短刀杀了那无辜的孩子。    现在刀光一闪,封住了王大洪的口。    三柄刀当然是同一个人发出的。    王大洪眼睛凸出,张大了嘴,伸出了舌头,他的咽喉气管被一刀割断,他死得很快,可是他死不瞑日。    他死也不相信这个人会杀他。    傅红雪也不信。    他不愿相信,不忍相信,但现在却已不能不信。    看不见的刀,才是最可怕的刀。    能令人看不出他真正面目的人,才是最可怕的人。    傅红雪忽然发觉,叶开这个人远比闪电般的飞刀还可怕。    刀是从窗外射进来的,但窗外却没有人。    夜,秋夜。    夜已深,秋也已很深。    暴雨初歇,地上的积水里,也有点点星光。    傅红雪抱着翠浓,从积水上踩过去,踩碎了这点点星光。    他的心也仿佛被践踏着,也已碎了。    风很轻,轻得就像是翠浓的呼吸。    可是翠浓的呼吸久已停顿,温暖柔软的胴体也已冰冷僵硬。那无限的相思,无限的柔情,如今已化作一滩碧血。    傅红雪却将她抱得更紧,仿佛生怕她又从他怀抱中溜走。    但这次她绝不会再走了。她已完全属于他,永远属于他。    泉水是从山上流下来的,过了清溪上的小桥,就是山坡。    他不停地向前走,踏过积水,跨过小桥,走上山坡,一直走向山最高处。    星已疏了,曙色已渐渐降临大地。    他走到山巅,在初升的阳光中跪下,轻轻地放下了她。金黄色的阳光照在她脸上,使得她死灰色的脸看起来仿佛忽然有了种圣洁的光辉。无论她生前做过什么事都无妨,她的死,已为她洗清了她灵魂中所有的污垢。    世上还有什么事,能比为别人牺牲自己更神圣?更伟大?    他跪在山巅,将她埋葬在阳光下。    从今以后,千千万万年,从东方升起的第一线阳光,都将照在她的坟墓上。    阳光是永恒的,就橡是爱情一样。
		
				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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